《该拿你怎么办—我的儿子》第二章

张叶红

  这是一个明媚清新的早晨，太阳刚露脸的时候，我们便起了床，而我的儿子也醒了，正一个人在床上自得其乐，屋内很静，但他的小手和小脸小脚却很不安静，他的两只小脚一直悬在半空，使劲地在做踢腿运动。说来也怪，从出生到会坐会走，只要是醒着和躺着的时候，他的两只小脚从没落过地，我曾做过实验，如果让我把腿悬空两分钟，我都会支持不住。我也曾观察过其他小孩，大多数孩子踢累了后会休息，把腿放下，而我的儿子却从不。在踢腿的同时，他的两只小手也不停地在舞动，用一只手去打另一只手，累了就把手握成拳头放在嘴里去吸。看他玩得正欢，我就叫了一声：“儿子！”没想到他马上放下手里的“工作”，转头去看我，见我没了下文，他又把头放平，继续吃他的小手。为了逗他，我又反复地叫了他几次，他都做出了如此回应，真是逗人极了。
    我常常抱着儿子和他面对面说话，而每次他都好像完全听明白似的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，还会撅起小嘴，哦……哦……地和我唠嗑。现在想想，我仍然感觉到的那小小的、暖暖的体温，那动听的“哦、哦”声，那种心灵相通带给我的感动。
    写到这里，我的内心一阵酸楚，热泪不禁点点而下，我那小小的儿子，现在你还记得这些吗？
   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。转眼过了百日，我的儿子比从前更加乖巧，更加可爱。他吃饱后从不哭闹，晚上睡一宿也不会尿床。大便的时候，脸会变红，还会发出哼哼的声音。有一次，家里来了人，大家一起说话没发现他发给我们的信号，他可能憋急了，便非常大声地哼叫起来，他的举动引得大家哄堂大笑。
    为了方便带他，我们给他买了一辆多功能婴儿车，他好像非常喜欢，我上厨房做饭时，就把他放在车里，边逗他边做饭，哄他睡觉时，把他放在车里，悠上几趟，就乖乖地睡着了。我原来的工作单位，在辽宁省朝阳市，在我的感觉中，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城市。我在那里工作和生活了十几年，等于是我的第二个故乡，我对那里有着深深的感情和眷恋。特别是原单位，那里给了我梦想，给我我最灿烂的人生舞台和最难忘、最美好的回忆。
    在儿子百天的时候，我还没调过来，为了办调转手续，我们一家三口第一次坐火车去了朝阳。非常巧的是，在火车上竟碰上了孩子的二姨，这是从医院分别后孩子第一次再见二姨，神奇的是，他好像完全认得二姨，见面后他很激动，手舞足蹈，并撅起小嘴“啊、啊”地足足说了几分钟的话才归于平静，儿子大概很奇怪这么长时间，二姨究竟去了哪里，内心存着一份思念吧！
    没结婚之前，在单位同事的眼里，我一直是个不太现实很梦幻很诗意的一个人。对于家庭和孩子和我很不搭。他们很多人曾说，不知我带孩子会是什么样。这一次，我要以一个真正胜利者的姿态，意气洋洋的，快快乐乐地走到他们面前，我要叫他们知道，我，吃西餐大菜时不会犯土气，吃窝头咸菜时也绝不会犯娇气是怎么回事。
    坐了一上午火车，终于在下午的二点多到了我原来的单位，大家见我和爱人用婴儿车推着孩子一起出现在他们面前。忽然间，他们脸上出现了由衷的惊愕，后来又变成了一片惊呼，大家一下围过来，七嘴八舌地发问，争先恐后地去看孩子，这个掐掐脸蛋，那个摸摸小手。我的儿子可从没见过这种阵式，他瞪大了眼睛，像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似的，极明极大极傻地瞪了那么一会，然后竟咯咯地笑了起来。我的一个好朋友边逗边打放在婴儿车横梁上的小脚丫，但我的儿子用极快的速度抽动着双脚，不让她打着，还嗤了一泊尿在她身上，害得她哭笑不得，也引得大叫笑了好一阵，大家都说，我得了一个真正的宝贝。
    幸福是什么？幸福就是自己觉得幸福。也许这是一句人人皆知的，落伍了的大白话。而我却曾深有体会，那种满足感，那种快乐的心情。这大概来源于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和爱吧。
    日子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滑过。我的儿子已长到七八个月，他已会坐会爬，会很多故事。我常推着婴儿车带他去散步、晒太阳，会不停地告诉他各种东西各种事。他也常配合着我啊啊地答应着。好像完全听懂并理解了一样。记得有一回，我正抱着他在院里玩，天忽然暗了下来，过了一会，竟下起了雪来，雪花大的有梅花那么大，漫天飞舞。这是儿子第一天见到这么壮观的景象，他惊奇地瞪大了眼睛，嘴里还发出哇哇的声音。我怕冻着他，想带他回去，但他不肯，一走就哭闹，直到好半天才哄他回到屋，但他还恋恋不舍地向窗外眺望。
    雪停的早上，房屋披上洁白素装，柳树变成臃肿银条，宽阔的院子里，空气轻快寒冷。刚起床睁开眼睛，儿子就闹着要出去，大概惦记着看昨天的雪花吧！恰巧这时，孩子的二姨从外地来这办事，这时孩子第三次见到二姨，每一次都相隔三四个月，上次见也是在车上匆匆一别，这次他二姨一进屋，我的儿子一眼就认出了二姨，他异常激动，嘴里哇哇地叫着，竟一下站了起来，二手拍着又哭又笑的表情。这情景直到今天仍然会撼动我的心灵。那种童真，那种最厚始的，难忘的真情流露。这大概就是前人所说的人之初，性本善吧。
    时间过得好快，转眼又过去了一二个月，已经到了最冷的季节，一切都变了样，天空是灰色的，好像刮了大风之后，呈着一种混混沌沌的景象，而且时不时的飞着清雪。儿子大概看烦了飞雪的景象，对此不再感兴趣。
    由于天气的原因，我的儿子患了重感冒，发烧三十九度，这是他第一次生病，到医院检查后说是白喉，一种上呼吸道感染，很严重。第一天输液还算顺利，哭累之后睡着了。第二天再输液的时候，他完全变了样，手刨脚蹬、拼命哭叫挣扎，三四个人按着手脚，护士急得出了汗，因扎了几次都没找到血管，最后换了护士长才勉强扎上，但我的儿子并没就此停止，他还在拼命挣扎，哭得满脸通红，一直红到发根，鼻翼由于内心激动张的大大的，额上冒出了豆大汗珠。这是我第一次领略到孩子性格中的暴烈。因为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，直到嗓子哭哑仍不罢休，没办法，总不能病没治好，再哭个好歹。最后只能把液体拔掉，回家吃药治疗。感谢老天，孩子的病没有因停液而严重反而渐渐好了起来，家里也才慢慢地恢复了平静。
    由于工作的原因，我已到了该上班的时候。我的儿子天只好送到爷爷奶奶家。他们都非常喜欢这个孙子，特别是孩子的爷爷，一见到孙子，脸上、眼睛上就充满了笑意。而我的儿子也非常争气好带。但孩子毕竟是孩子在经心也免不了摔跤。特别怪的一件事，就是孩子大姨每次来，孩子都会有点事，而他们都属马，难道是大马克小马？
    记得他大姨第一次从辽宁来看孩子的姥姥，为了叫他大姨快点见到孩子，我早早地下了班，把儿子接上放在自行车座的婴儿座椅上，到市场去买菜，买菜的时候，本该把孩子抱下来才对，但我却忽略了。结果一转身的时间，一阵风连孩子带车一下倒在地上，当时儿子带个地主帽，没发现头上的伤，但当时他又摔又吓，大哭起来，见此情景，卖菜的都围过来，一个拿一个柿子，一个拿一根黄瓜送给孩子，哄他别哭，试他的手有没有问题，我儿子当时虽没有停止哭声，但还是毫不客气地一手接过黄瓜，一手接过柿子，交给我。当时他才十个月大小，但已懂得东西的价值，懂得里外。
    回来的路上，他没有再哭，但坐在后座上一直低着头，撅着嘴，我跟他说话他也不理不睬不看，大概是生气我把他弄摔吧。直到他舅家门口，见他舅妈站在大门外，特别是他舅妈问了一句：“呦，霖霖今天怎儿啦？”这一问不要紧，他像见到了久别的亲人一样，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……
    回到他姥姥的小屋之后，见到他大姨，特别是拿掉帽子之后才发现，孩子的额头上已起了一个核桃大小的包。这下不得了了，吓得他大姨和他姥姥差点把孩子送到医院。但我认为去医院也没什么好办法，所以挺过几天之后，包也就渐渐消退了。
    第二次见他大姨时，孩子已一周岁了，虽不会说话，但什么都懂，有什么事完全用手语解决。他已认识许多卡片，不会说，但你考他，他都会精准地拿出来。我带他去洗澡许多小孩都会在澡堂哭闹，而他则像个大人似的站在淋头下浇着，小脸通红，一会看我一眼，笑笑的。
    不记得那是怎样的天气，只记得我大姐到达我家的时候，天色刚刚微明，太阳还没升起，我们还没起床，听见急促的敲门声，我想开窗问是谁，但错误的是，我竟直接去推玻璃，更竟想不到的是，玻璃直接掉了下来。我的手腕现在还有一道长长的疤就是那天划开的。记得当时一片混乱，孩子爸一急把整包去痛片砸碎倒在我的伤口上，后还去医院缝了十几针。我的儿子也因那天的混乱状况摔了一跤，头也出了血，所谓的血光之灾也就如此吧。
    最难忘的是，晚上他大姨走，大家去送，孩子二姨家的大女儿小娜抱着我儿子，因为外面有点黑，结果他二人一起滑倒，弄了一身土，今天想想，还真是有点可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