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该拿你怎么办—我的儿子》第四章

张叶红

      时间如水流，一去不回头。转眼我的儿子已五岁了。不知是谁说过这样一段话：“生命就像回音，你送出什么他就送回什么，你播种什么你就收获什么，你给与什么你就得到什么。”这话说的非常好，这些年，风风雨雨，有泪有笑，日转星移，世事变迁，但一个“爱”字已深入骨髓，是我这一生永不改变的主题。
    我爱儿子，我的儿子也依存于我对他的爱，他从没离开过我的视线，有时在他奶家玩的正欢，我叫一声回家了，他马上会乖乖地和我回家，有几次他奶动员他住一晚，他当时答应好好的，但可能睡到半夜也会后悔返回家。记得当时嫌工资少，我曾利用休假时间，去盘锦进一些香烟回来，批给小店挣一些差价。第一次把儿子放在他奶奶家，回来后发现他嗓子哑了，听说一直哭闹要找我，知道我是坐火车走的，所以要他爸和他顺着火车道去追。我回来后也有好长时间不和我说话，不和我回家，大概是生气我没带他一起去而把他丢在家里。那以后，我再出去进货，总要带他一起走。他每天晚上睡觉都要我陪在身边，搂着我的脖子才肯睡。一直到小学前，我和爱人都是分房住的。记得有一次，我把儿子哄睡后，和孩子爸爸住一屋没回去，没想到后半夜儿子忽然醒了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，并下地把我们卧室的门一下打开，气得满脸通红，两眼直直地盯着我们，伸出右手食指指着我，并大声地对我说：“你！给我回来！谁叫你去那屋？”那神情，根本不像一个孩子，倒像一头发怒的小狮子。我们当时真觉得儿子好可笑，好像我只属于他一个人，又好像我背叛了他，难道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恋母情结吗？还是因为我给他的自由和爱太多？
    说到自由和爱，这真是一个好大的话题。我以前也听过胎教，零岁方案，还有特别成功的家长，怎样培养一个神童，但这些用到自己孩子身上，我觉得都不太适宜。我只是出自于一个母亲的本能去爱我的儿子，用我的方法去教育他，偶尔的叫他洗一洗小毛巾、小袜子，扫一扫地，帮大人拿一些东西。当然这些行为并没有坚持经常，行成习惯，这是直到今天都叫我最遗憾的一件事，那时我还没意识到，一个热爱劳动的人对他一生将是最大的财富。我只是觉得一个人的童年，应该是最快乐、最美好的。不该给孩子过多的负担，因此，我也不象其他家长那样，孩子很小就要上许多个班，小小年纪就被各种课程安排地满满的。
    当然，我也教一些算术、认字、写字、诗词，他对数字的反应比较慢，对文字和诗词倒是很感兴趣，一本一百首的绝句唐诗，无论哪一首，他都可以根据认识的字和插图，把整首诗一字不差地读出来，他的这种能力还真的叫我欣喜异常。他思想成熟的程度完全不像个六岁的孩子，有些事比大人看的更准确更深刻些。我当时真的感谢上苍，赐给我一个这么可爱，这么优秀的一个儿子。有一首汪国真写的《感谢》更能说明我当时的心情，这首诗是这样的：
    让我怎样感谢你，当我走向你，我原想收获一缕春风，你却给了我整个春天；
    让我怎样感谢你，当我走向你，我原想捧起一簇浪花，你却给了我整个海洋。
    怀着这样一种感恩之心，我把儿子看做是生活的主角，我想我该为儿子做些什么，该为他创造一个好的生活环境，为他未来接受最好的教育做准备。因此在儿子六岁那年，我去考了小车驾照，后又买了一台夏利出租车。
    清楚地记得把车接来那天，那是用一档从三道街慢慢开会我婆婆家楼下的，因为小区空间较窄，开进来还行，但出去的时候需要倒车，由于第一次接触这种车型，倒车的时候眼睛里竟像蒙上了雾，看不清楚往哪打方向，心一慌，车便向墙冲了过去，本该刹车却踩了油门，只听当的一声，车尾一下上了墙，。车后创了一个大坑，弄的马达也停了。记得当时心跳成一团，两手发抖，双腿发软，就这样大约过了几分钟，，我的儿子就坐在边座上，他也脸色苍白，一声不响地吓坏了。在没有确定自己已恢复之前，我不敢再开，怕撞在什么人身上。孩子的爸爸这时倒表现出非凡的勇气，把车门打开说了一句，“你下来，看我的。”他并没有学过车，也没有驾照，但开车的基本原理是知道的，因此他把我拉下车后竟毫不犹豫地上了车，发动后，竟歪歪扭扭地开了起来，楼下的大人小孩看来了一个“杀手”都吓得四处躲避。天哪，这可能么办，我这还没缓过来，他又出点事该怎么办，况且儿子还在车里……
    这时只听见我的儿子在车里叫了起来，声音响亮而尖利，仿佛叫的连车仓都震动了。“爸爸，快停车，危险。快停下！”大概听了儿子的喊叫，他才恢复了理智，把车停了下来……。后来他也考了驾照，休息的时侯，就替换着开。就这样我们一直开了七年，才把车处理掉。
    我们用开车的钱买了一处九十几平米的楼房，并做了简单的装修，房间宽敞明亮，房内设施一应俱全。我们终于搬离了三角线，那个像贫民窟的地方，终于改善了生活居住环境，生活质量也有了很大的提高。
    我的儿子那时已上小学二年级，一眨眼，他由小孩一下变成一个少年，个子也快赶上我高了。尽管他比较削瘦，但脸上有肉，人也长得精神，弥补了他瘦弱的不足，这时的儿子，他的智商和情商已远远的超过了同龄人和一些大人，特别是那种天赋的语言能力更是叫人赞叹和惊喜。对未来的他来说，任何的发展，都是有可能的。尽管目前在学校里，在学习上并不是数一数二的孩子。那时他喜欢美术，所以他跟美术李老师学了一年画，还不错，画的最棒的是马，画得很传神。除了画画以外，每天放学完成作业，有时晚上我们娘俩会坐在电视机前看我们喜欢的电视节目，连续剧，《还珠格格》、《情深深雨蒙蒙》每看到动情处我们还会跟剧中人同悲同喜。至于学习成绩，在班里也就前十名吧，记得最露脸的一次是得了年级数学第二名。回来后，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，当时的喜悦神情我现在还历历在目。当时他二叔曾调侃他说：“跟谁比第二名？是不是跟某某比呀？”意思是跟班级最差的那名比，我儿子当场就反驳他说：“对，我们年级组就二人。”听他这样说，大家都忍不住发笑，他二叔又拿了一个小板凳说：“亚军，别生气了，快坐吧。”我儿子也不冷不热地反了一句话：“不坐，我嫌底盘太低了。”
    他二叔也有个和我儿子同龄的女儿，正在学二胡。所以他二叔当场就说起了学二胡的各种妙用和不可限量的前途，我们大人听了之后当然不能说什么，只能随声附和地说好，而我的儿子则马上拿起一把扫炕笤帚当话筒，很恭敬地拿到他二叔嘴下说：“听君一席话，胜读十年书哇，我们这些人都是外行，今天就请您谈一谈民乐和西洋乐的区别，谈一谈阿炳说一说《二泉映乐》啊、啊，给我们谈一谈，让我们开开眼界。”这气氛真是好极了，快乐极了，一屋子的人都看着他们斗嘴，而我的儿子则独领风骚，我当时真的佩服我的儿子，佩服他的机智，佩服他那与生俱来的好口才。
    这是一个特别难忘的、值得纪念的日子。冬天渐渐地来到了，外面的天气变得寒冷起来，而屋内却温暖如春。客人们陆陆续续地来到我家，参加我们为孩子奶奶举行的六十六岁生日午餐。参加的有二三十人，除自家人外，还有从本地及外地来的亲戚。大家聚在一起，相互问候着，唠着，都亲热的不得了。看看饭菜已齐备，一股子可爱的香味也秀进大厅，午餐也才正式开始。
    今天的主角虽是孩子的奶奶，但真正唱主角的却是我的儿子。因为他是今天的主持 人。那一年他大概十二三岁，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龄，阳光、向上、浑身上下充满了帅气、率真。一件高领毛衫更是显出师气中之文雅。
    只见他调整好家庭影院，手拿话筒，便大声地讲起话来：“大家静一静……”他说完这句话后，又用手敲了敲话筒，见大家都看着他，笑笑的。他又接着讲了起来：“今天是我奶奶朱桂荣女士六十六岁大寿，我代表我的父亲杨国才先生，我的母亲张叶红女士，对大家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！”说完这些话后，他带头鼓起掌来。“我的奶奶朱桂荣女士的一生，是勤劳朴实的一生，是自力更生、艰苦奋斗的一生，更是老杨家的大功臣，她不但养大了三个儿子，我爸和我二个叔叔，还带大了我，和我二叔家女儿，今后还将生命不息、战斗不止，帮我老叔带大我的小弟‘小锤’”，他用手指了指还在吃奶的老叔的儿子。“总之，很辛苦，很不易！因此，我代表父母、叔叔、婶婶、小弟小妹，说声‘谢谢奶奶’。”说完这句话后，他双手交叉，深深的鞠了一躬，在场的人都被他的话语感动着，大家在笑的同时，眼眶都不知不觉的湿润了，又不知不觉的响起一片熱烈的掌声。
    掌声停后，我的儿子用手示意大家停，清了清嗓子又继续了他的演讲：“我的奶奶，是生在旧社会、长在红旗下、走在春风里、以经跨世纪的老人，您和我的爷爷年龄一天比一天老了，剩下的时间也一天比一天少了，以前用分过，现在就得用秒了。我建议您二老应更珍惜未来的生活，别老窝在家里，去外旅旅游，走一走比较大的城市，去趟铁岭。”听到这里，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，为孩子的诙谐、幽默、又献上了掌声。接下来我的儿子又献上了他自己画的双马图，说祝愿二老老马识途、并驾齐驱、心想事成、马到成功之类的话。这才宣布午餐正式开始，希望大家吃好喝好。
    大家在笑声中团团围坐在二张大桌旁，相互举杯，气氛真是好极了，为了助兴，我儿子还演唱了二首卡拉ok，边唱还边和在座的握手，像大牌明星似的，那场面真是快乐极了，我还为他拍了很多照片，把那时的形象永远定格在照片里，想了就拿出来看一看，真好！
    在小学四年级以前，在学校我的儿子都是默默无闻的。但在上上五年级那年，他却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。因为有一次学校为了迎接领导检查工作，需要一个小主持人，结果在众多的候选人中，我的儿子一下子脱颖而出，当选学校的小主持人。主持时穿一套白色西装，红色领带，真是英气逼人，非常精神。特别在一次分局组织的中小学“读书育人”演讲比赛中，我的儿子作为学校的代表，在二十多个学校选手中获得第三名，和二等奖只差零点几分，除了证书以外，还得了一台日产三样收录机。据同去的老师讲，如果这个会在本地召开，我儿子可能拿一等奖的，因为现场我儿子的演讲反映最热烈，掌声最长久，前几排有几个领导还把手举起来鼓掌，可谓盛况空前。
    回到学校后，又举行了几次类似的活动，我儿子都是响当当的主角，有几次老师还把我儿子的演讲稿要去做了复印，说以后可能用得上。
    就这样到了小学毕业，临近毕业考试升初中时，清楚地记得他急红了脸。自己关进屋里复习的样子。直到今天，这情景一直在我眼前闪来闪去。我常常想，有这种自尊和上进心的孩子，应该具备了成功的潜质，可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。如果时光能倒流的话，我将不惜任何代价来保住这可贵的品质，自己的未来就该自己着急，而不是家长着急。
    还不错，经过最后的冲刺，他在三个小学，几百人的共同联考中，以前二十的成绩进入初中。考虑到就近上学方便，我们选择了铁路中学。
    铁中，在我们这一带，所招收的大多是铁路职工子女。学校虽不是很大，但也是历史悠久。有初中、高中。学校高中的艺术类小三门在全市都是最好的。虽然高中一直出不了北大清华的学生，但一本大学、好学校还是能考走的。记得我儿子去这个学校后，被安排在初一一班。这个班的老师是全年级最好的老师。特别是班主任梁老师，语文课讲得很好，很有水平，给孩子们的语文打下了良好的基础。
   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。古人已为我们做了太多的榜样，也留下了太多的遗恨。什么“书山有路勤为径，学海无涯苦作舟。”什么“少壮不努力，老大徒伤悲。”白了少年头，空悲切等等。我想，我的儿子已到了该努力的年龄，因为它面临的是好的高中、好的大学及好的未来。我知道，在现在竞争日益加剧的社会里，没有学问，没有过硬的本事，是很难在社会上立足的。基于上述理由，我想我该做个合格的母亲，把儿子培养成顶尖的、最优秀的人，这才是我今后人生的头等大事。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，将给我和儿子的人生带来什么，当时只是感到希望满满的，干劲满满的。
    从那天开始，我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改变，我成了一个陪读妈妈。我为儿子打理生活中的一切事情，为他安排学习时间，定学习计划。晚上放学，我就陪在他身边，提醒他该学什么，怎么学。周日，我还安排他补习英语。因那时的小学英语不像现在这么重视。他自己英语学得也很差。当时除了简单常用的以外，课文都读不下来。还不错，经过一段时间的补习和学校的学习，很快他的英语便开了窍。英语有很大的提高，其他各科的学习也很努力。令人惊喜的是在学校第一次考试中，他拿了全班第一，全年级组第一，而且全年级第一的头衔一直保持了整三年，直到初中毕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