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 该拿你怎么办—我的儿子》第七章

张叶红

      曾有人说：“生命如同甜甜圈，刚出炉时，味道新鲜可口，但过一段时间，便生硬难吃，其中间的圈洞意味着生命的神秘。”
      是啊，生命确实是神秘的，它是由无数个昨天、今天和明天构成的，走过了昨天和今天的你我，会知道明天有什么等着我们吗，会吗？
      时间已到了二千零六年，这一年，家里发生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。先是孩子的爷爷由于心肌梗塞突然离世。后我的母亲，孩子的姥姥也由于年龄和一些身体上的原因而离我们远去。接下来从未生病的我，身体上也出现了问题，先是血压，后是心脏，还叫了救护车，住了二次医院。花了一万多元线。所谓多事之秋，祸不单行吧。更叫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，我儿子的人生也在这一年之后发生了戏剧化大逆转，一下从高端跌入谷底。对未来充满希望我也一下从梦中惊醒，面对着一次次失望和打击，叫我这颗母亲的心一点一点地撕成了碎片，好像一直在血流不止……
      日本有首歌谣：“歌占”中有这么二句：命如水上之漂萍，随风处处停，魂是笼中之困鸟，待放展双翅。“词中把人生、命运视如漂萍，揭示了人类为了生存而奔波，忙碌。我，一个把儿子看做生命一样的母亲，经历过半个世纪的人生，当然知道命运之无常，生活之艰辛，知道命运一半在天，一半在人，知道你手中一半的命运也会根据你努力的程度在不断地增加或减少。因此也才希望自己儿子能经过个人奋斗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。展开双翅，飞得更高、飞得更远。
      当然，如果我的儿子能按照我的思路发展下来，他的前途是一片光明的，就是维持现状，他也能进国内前十所大学。可天不遂人愿，天时、地利、人和都不在点上；心理的、身体上的问题也随之而来，叫人猝不及防，也叫我的儿子一直在怨天、怨地、怨父母、更怨命运对他的不公……
      说到天时，那一年对于我们全家来说都是悲痛的一年。当然我的儿子也不例外，对于从不知悲伤的他来说，姥姥和爷爷在一年相继离世，一下失去二个亲人，使他本就敏感的内心变得更加脆弱，变得不太愿与人交流，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。
      再说地利，从上高二起，学校搬迁了，从旧城搬到了新城区。以前上学，走十几分钟就到了，现在坐公交到校也要半个多小时左右。加上从家到车站、等车，到校就要四五十分钟，早上、晚上，加上中午往返，一下要失去三四个小时，以往在家里的学习计划一下被打乱。
      再说到和字，对于中国人，特别是对于我们的人生来说，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字，一个象征力量和美好的一个字。古人讲一个人运气的好坏，要看天时、地利、人和。现代人也不例外，更多的一点是、事家和万事兴。可那时我的儿子已到了青春期叛逆阶段，我也在更年期。正所谓更年期撞上了青春期，谈“和”容易？记得有一次他很明确地对我说，今后的学习再也不需我管，说好孩子不是管出来的，他要做自己的主人。当然他说的很有道理，如果他真能做自己的主人。但我的内心是忧虑的，因为高二是非常重要的一年，学习进度的加快，学习难度的加深，加上路途的遥远，时间的紧张，如果他在放松了自己，很显然他面临的是什么！所以当时我问他，一步走错，回头很难，失败了怎么办？而他的回答是，他需要一些失败，失败可以激发他更大的潜力，更高的热情，更大的决心。
      自己把自己说服了，是一种理智的胜利，自己把自己征服了，是一种人生的成熟。大凡说服了，征服了自己的人，就有力量征服一切挫折，困难和不幸。难道我的儿子真的成熟、理智了吗？当然，我该给他机会，给他时间来证明自己。
      因此、上高二的前一个假期，他终于如他所愿成了自己的主人。整个假期都处于一种松散的状态，看电视、听音乐、或把自己关在屋里不知干什么，以前假期的复习、预习、补习都以不复存在，就这样、终于到了开学时间。
      七月中旬，天到了最热的时候，太阳一出来，地上就象下了火。由于学校搬迁，早放一个月，本该八月末开学，现在七月二十几号便开学了。而大多数学生家在老城。每天上学都要挤公交。上下学都是满满的一车人。从家到学校要走三四十分钟。在闷罐一样的车里，孩子们挤来挤去，每个人都是一身汗。在这种情况下，我儿子多年未犯的鼻炎也犯了病。而且一犯便气势凶凶，一发而不可收拾。
     以前犯病，吃点药就会好很长一段时间，这次我刚一发现苗头，就说让他吃药顶回去，但他自己说伤风，几天就好，怎么劝都不吃药，结果拖了半个月，越来越严重，而再吃已不起作用，每天都听到他鼻子不通难受的声音和他焦躁心烦的来回走动的声音，没办法，劝了好久才跟我去医院。听广告说，公交医院鼻科有专家，我们便去了那。医生看后说是过敏性鼻炎加鼻甲有些肥厚，用激光治疗几次可好。听了医生的建议做了第一次治疗。说实在的，本就水肿的鼻甲经过他这么一动，更加肿胀起来，鼻子不通的现象更加严重，晚上更是睡不好觉，头痛，经过这么一折腾，他的情绪一下变得异常糟糕。有一次，竟然一下躺在地上，放声大哭起来，他一边用手敲打着头一边说：“什么骗子医院，唬人的医生，再也不去医院，死了算了等等。”
      这样，只做了一次后便停止了激光治疗。没办法，只好去药店重新选药，根据他的情况进行保守治疗，还不错，经过一段时间，他的鼻子也慢慢地有了一些好转，白天问题不大，但晚上仍有不通，这种情况，一直持续了好几年，时好时坏，时轻时重。一种药好使一次二次后，就产生了抗药性，下次再用就不好使了，我又得重新选药，跑个各药店、医院，吃的、上的、喷的、用的，各种办法，还听电视广告买了一台“健尔马”鼻炎治疗仪，但闹心的很，每次治一段时间，像要好时，忽又严重起来，所以不得不放弃，这样的折腾，叫人身心疲惫，像中了什么魔法一样，让人欲罢不能，无可奈何。这期间，跑过各个医院，看过各种医生、专家，给出的方案都是保守治疗，直到上大学前，在市附属医院，才有一个大夫接受了他做一个微创手术，去除了下鼻甲稍厚的部分，鼻子才有了一些明显的好转。
      快乐的人生，也会有痛苦，有的人能直面挫折，化解痛苦，而有的人却常常夸大挫折，放大痛苦，不一样的选择，有不一样的人生之旅。
      而我的儿子却恰巧是后者，他的鼻子导致了他的坏心情，而他的坏心情又导致他常常不配合治疗，致使这样一个小病像滚雪球一样，一直恶性循环了好几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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